港科大AI创业团队 | AI在心理领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发布时间:2023-06-12 1评论 1947阅读
港科大AI创业团队 | AI在心理领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心理学文章-壹心理
作者:左一
来源:微信公众号: Zoey左一(ID:zuoyixinli)
原文标题:【对话港科大AI创业团队】AI在心理领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这周五打了一通有趣的电话,那端是一位偶然间看到我公号的一名香港科技大学的AI领域创业团队的成员。


对话的起源,也是因为彼此都有差不多的一个趋势判断,那就是心理咨询领域中,人的不可替代性,以及AI作为辅助工具来协助人的重要性。


咨询师+AI辅助系统+体感设备的组合在心理咨询领域的运用,目前来看,其发展以及全面普及的可能性,将会高于用纯粹AI机器人去取代人。


1

目前国内外在AI心理咨询领域的突破方向


那么在对话中,这位朋友有透露,目前他了解到的情况是,在国内清华大学有一个团队是在研究一个能够做心理咨询的AI模型。但是目前发展的结构性困境比较明显,那就是自然语言处理。


自然语言中有非常多的模糊性,双关语,以及隐喻,比如我们常说的“梗文化”,有一部分AI能够分辨,有一些AI则无法分辨,特别是在一个脱离上下文语境,相对突兀的对话中,我们依然能有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感,我们知道彼此在讲什么,但是AI在这个阶段当中并不能够真正的完成这种人类直觉上的通达。



然后在美国已经有一个AI的分析产品,通过记录咨询的全程语音对话,完成其中的文本与语音变化的分析。


例如分析哪句话对来访者所表达的情感会产生积极的,正向的影响。目前也已经具备了落地产品。由AI来分析过程中来访者的情绪情感变化,既然能够分析,那么模仿产生与人类情绪相似的语言结构应该也是不消多日。


那么据我所了解的,还有一些发生的领域在更为前沿的科技技术发展上。例如眼动技术的发展,就是眼球视线的动态捕捉技术。在20年的时候,这项技术就已经在国内开始发展并且在很多的互联网平台上开始运用。就是捕捉你盯着手机屏幕的时候,你的视线落点。


经过两三年的发展,现在已经完全能够在毫秒之间,捕捉到人视线焦点的移动轨迹与落点变化。并且这项技术已经开始结合认知行为分析做一些实验性的运用了。


例如,通过文本和视线变化之间的相关性,来了解一个人心理状态,或者说对方的心智运算轨迹。而再之前,我们只能相对粗犷的观察人在说话时候眼球的转动,视线的方向,而不至于精准到落点分布,以及毫秒间的捕捉能力。


还有一个技术是计算机认知矫正治疗(CCRT)通过低频重复经颅刺激对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去施加影响。具体有很多论文,在这边不做赘述,有兴趣的大家可以去了解一下。这部分也已经发展到了实践运用的层面了。



对方还跟我提到,他们香港科技大学的一名教授,已经实际作出了一个初代的脑电波记录器,通过在做心理咨询师,记录患有精神类疾病的孩子的脑电波,来协助心理治疗师做分析和判断。


以上都是我现在了解到的,在科技领域技术发展与心理咨询行业已经产生相关性的地方。


2

AI目前的突破瓶颈和BUG


第一个难以突破的部分,可能会是语言中的自然结构。


我们的语言当中有非常多的“意会”的部分,而不是停留在语言的表层结构上的。我的朋友用百度的“文心一眼”,对方甚至还不能区分“狗”这个概念的多重用意。


例如我们在网上的一些俏皮话,“我也许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狗头保命”,或者其他Z世代创造的各种奇怪语言,AI目前这个阶段还很难理解。


更何况,这种加密语言的发展,往往是随着不同时代的群体特征,而不断发生着变化的。


自从有互联网以后,90年代,00年代,10年代,直到20年代,都有不同的网络用语,网络热词,并且从圈子化的加密语言,逐渐发展成为大众语言中的一部分,例如yyds等。



第二个难以突破的部分,可能会是对人的多维度的把握。虽然在这部分我们没有太深入的聊。但是在描述中,我依然会感受到,目前的AI在表层结构上的作用会更大。


例如对语音语调中的情绪捕捉,它表达了正向情绪,还是负向情绪,以及这些情绪与文本的相关性如何。


但是这是一个在统计学上的直观结论,它似乎没有被放置到一个更长期,更复杂,并且作为整体的过程中去,即便我们记录了整个咨询过程,可能一年两年中间的所有情绪变化的标记点,但是也许我们依然很难判断,除了整体状态的呈现以外,这些结构意味着什么,或者说,我们目前看到的,也只是那个表面上的结构。


正如我在电话中和对方聊到,即便两个问题和行为反应一模一样,甚至家庭背景人生经历都相似的来访,有可能内部的结构是截然相反的,若是牵扯到动力结构的话,可能整个咨询的思路都是截然相反的。


因为咨询工作更会具体在一个人的个性的部分,而不是一个普遍性的部分。


第三个AI始终很难完全突破的,就是建立关系。


我们知道人和人之间建立关系往往是非常复杂的,这是一个博弈过程,我们在交往过程里面,我们的无意识不断在试探对方,以决定采取何种方式的防御,以及关联到哪部分的心理词典,或者说,应该在该情景中唤起何种情感。


这个过程是整体性的,也是情境性的,也是混沌和复杂的。


中间我们谈到最核心的原因,是AI所追求的必然是一个普遍模型它基于统计学而诞生,同样也会受限于统计学,统计学天然排斥个体性的部分。


而我们的联结中往往个性部分的参与很重要。就是你不会觉得你面前那个人是某种不具备标示度的,完全泯然于众人的人,特别是资访关系,或其它深入的关系当中,基于个性而产生的联结,是与社会性交往截然不同的。


3

理性主义的傲慢


AI目前发展的情况,以及我能够了解到的部分大概只有这些。接着说说基于这些内容,自己的一些思考或想法,有不成熟的地方,也欢迎大家指正。


在公号私信以及一些来访者会跟我反馈,他们曾经做心理咨询过程中不好的体验,例如“咨询师像个机器人,老是来重复我的话,简直像个复读机。也没有任何的反馈,就在那听我讲。”


也比如“咨询师总是像个杠精,专门在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提问。”,再或者“咨询师一到50分钟结束,无论前面聊的多么欢快,时间一到对方就下班了,然后你就可以滚蛋了”


其实我们完全能够明白,这中间有挺多是来自于咨询师的设置,但这种感觉也让人深深的感受到了理性主义的傲慢——换句话说,我们认为,我们是“专业的”,我们是“精准的”,而通过设置,我们实际也在表达着我们是“高于来访”的。



我们如同一台分析仪,一丝不苟的工作着,执行着那些心理学圣经中的片段语句——例如什么“咨询师是来访者的镜子”或者“控制时间是咨询师的伦理守则”


当然这里面具体的部分它的原理与实践中的冲突,我们很难真正的去讲述清晰,最简单的理解方式就是,但凡一种“课程”或是“技术”需要去完成某种知识性的传递时,它必然是普遍化的。


从来没有一个老师会拿一个极其罕见的例子出来然后说“恩,今天我要讲一个案例,但是这个案例你们这辈子也遇不上,所以你们听听就可以了,反正你们也进不去我所处的情景中。”——我们必须意识到,和统计学异曲同工之妙的地方就在于此,这些“传授”天然的排斥着个体性。


因而,我们在践行着的正是AI所践行的部分——如何更精准,如何更专业,如何更普遍,如何更确定和清晰,只有这部分是可以以低成本的,标准化的,以一对多的方式去传递下去。


而容易去忽略一个最为基本的条件,那就是心理咨询本质是人和人的交往,而不是物与物的接触。


人与人的接触最基本的条件是个性的接触,而非是普遍性的接触。


换句话说,你作为一个具体的人,正在和一个具体的人完成关系的建立。而这个建立关系的过程中,对方作为人的整体,对于我们而言其实是不可知的。


它是混沌的,模糊的,不清晰的。你无论如何分析推断,一切仅仅只是发生在你的脑海当中,你永远无法穿过所有的外部阻隔而形成一种确认——对面这个人,就是一个“边缘型人格障碍”或是什么其他的“分类”——是“你在下定义


而这个定义本身从何而来?是从我们对于普遍经验的归纳中,以分类的方式完成了一种符合经验格式的推论,然后我们认识了对方——对方是个边缘型人格障碍,因为它符合1234以下几点。


于是当你如此认识,并且如此言说的时候,这就是理性主义傲慢的发生。因为权力结构永远在于咨询师,你把对方视作为一个空无一物的对象,填充了你作为主体给予的内涵。——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上帝,上帝说:“你抑郁症”“你是gay”“你有受虐倾向”“你是双相情感障碍”……因为你符合整体经验中的“1234


这就是大他者。


4

回到活人和活人相处的位置上去


所以人和人应该怎么联结?首先我觉得它一定是灵活的,流动的,鲜活的。每个个体异于他人的部分,个性的部分,未被发掘的部分,才是我们可以去联结和建立关系的地方。


这里往往有一个问题,就在于我们会有一个“正常”作为模版,然后通过对比那个“正常”来“比对”对方的“不正常”——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某种我们认为的帮助。


我们总觉得存在一个“大部分人”,这个“大部分人”代表了一种普遍存在的“真理”,然后“大部分人”定义了社会存在的所有行为正当性。



而在事实上我们从未见过那个“大部分人”,请问谁是“大部分人”?我是吗?我当然也是,那么我就是“大部分人”了吗?我必然不是的,因为如果我是“大部分人”就意味着与我不同的全部都是“异类”了。


那么既然每个个体都不是“大部分人”,谁才是“大部分人”?你如何去感知的这个“大部分人”所代表的正常?


而这个过程里面就暴露出来了,我们活在某套话语秩序里面,这套秩序告知了我们“大部分人”是如何的,“正常人”是如何的,我们根本无法反身性的去看到——其实根本不存在一个子虚乌有的“大部分人”


当然,我们也许认为它存在于统计学当中,但是我们再回想一下,统计学如何统计,在哪个领域统计,统计之外是什么?统计的前置条件是什么?


或者说,它从未是具体的,只是一个空泛的概念,由我们的想象肆意的去填充着这个概念。那么相对于“正常”而言的“不正常”,它同样只是一个由我们的想象去肆意填充的概念而已。


只有当我们穿越了那个“定义”,我们才能在真正意义上说,我看到了对方,否则一切只不过是我们想象的建构。


我举个常见的例子,例如说解梦,房树人,意象分析。这都只是工具,就是也许它具有一种普遍性的判断,但是它不是真理。它只能作为某种启发,某种可能性,某种线索,某种理解方式,但绝不会是真理。


当我们言之凿凿的将某个结论端出来的时候,我们要意识到,即便1万个人里面会有9999个人是相同的反应,但是,也许你对面的人就是那剩下的1个。


而大量的人类特性的分布告诉我们,人类永远是各种波形状态的叠加分布,无论身高,体重,性格,年龄,行为等等,都是波形的或者光谱化的分布,绝不至于到达万分之一的相异概率。


只有抱着这种谦逊和敬畏,你才能看到个体,看到完整的人。而不是嘴上说着“你可能”“你也许”,心里想着的是“这个人就是这么回事”,然后无意识的驱动着自己在问题中确认问题。


5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庄子与惠子的对话,我们往往只知道第一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有很多人也知道第二句,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怎么看都像两个杠精在抬杠,想来能够流传久远,大抵也是也这中间的趣味性所在。



其实这里还有第三句和第四句——


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恋符殃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照欠备微,全矣。"

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这就是“陷于定义”与“超越定义”的表述和理解。


惠子说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你,我当然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是你不是鱼,所以,我是可以推论出来的你必然不会知道鱼。


而庄子的回答是,请回到我们本来的话题上去,你问我哪里会知道鱼的快乐时,就是已经知道了我知道鱼跃出水面的快乐了,所以才会如此发问的。我从何而知,我就在这座濠水桥上知之。


我们可以看到,惠子停留在“鱼”与“人”这两个定义的区分上,他用一种定义与分类区别了人和鱼,定义了两者之间的差别,定义了这中间无法共通的经验判断。


因为你不是鱼,所以你不懂鱼——这是一个主观上的经验性的判断,这也是发生在我们心理咨询过程中的事情,因为你是“1234……”,所以你会“1234……”的逻辑链的建立。


而我们看到庄子的回应在说什么?他说的是,你在问我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你只不过在建立某种逻辑的形成,正因为你已经建立了那个逻辑的形成,你才会有这个发问。所以,回到最终的源头上来,我是如何知道鱼的快乐的?——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处。


这就是智慧。前者还在他人的定义中,而后者已经超脱在定义之外,重新去体验,感受,融合进入那个情景中去了。


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上来,那么怎么去和他人形成联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处,你在,TA也在。


作者简介:左一,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Zoey左一(ID:zuoyixinli),当你意识到问题,改变就已经发生了。

原作者名: 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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