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 vs 心理咨询师，我们离心理治疗AI还有多远？

作者：Mindfront

来源：微信公众号：曼朗mindfront（ID：mindfront）

写在前面：

横空出世的ChatGPT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大学生用它轻松写出九十多分的课程论文，文字工作者的键盘平均寿命有望提高，码农们掉的头发也少了，似乎各行各业都能用ChatGPT来解决手上的工作。

不过，回到ChatGPT本身的定位，其实它的设计初衷是用来聊天。而以聊天的形式在工作中聊得最多的，除了客服，可能就是心理咨询师了。有些人也开始畅想：可以让ChatGPT替代我的心理咨询师吗？

01

AI与咨询师的正面对决

为了解决这种疑惑，毕业于英国格拉斯哥大学临床心理学的Jill Dunbar博士与ChatGPT展开了一场正面对决。在这次对决里，将有一名模拟来访者分别面向AI和咨询师寻求心理咨询，Dunbar也会对ChatGPT的回答做出评价。

Q1：最近我好像不怎么想运动了，之前我一直挺喜欢户外运动或者去郊外散散步。现在大部分时间我都想呆在室内，也不怎么和朋友说话。一开始是因为我的学业很忙，但我现在闲下来了，却依然对我以前想要做的事提不起兴趣。

其实我之前是一个很外向的人，现在的情况让我有点担心，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性格变得孤僻了。我跟一个很了解我的朋友谈过这件事情，她觉得我可能有些抑郁症的倾向。你的意见呢？

丨心理咨询师：嗯，听到这样的事情，我也感到很难过。确实存在抑郁症的可能，但我们还需要多聊聊，这样我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患上了抑郁症。

你有这种感觉大概多久了呢？你觉得自己还能享受生活的美好吗？你在日常生活中还感到快乐，还是说这种感觉消失了？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让你感到害怕、不安、受伤的事情?

丨ChatGPT：你可能存在抑郁症的症状，但只有心理健康专家才能诊断出来。如果你一直处于悲伤的状态，对曾经喜欢的活动失去兴趣，食欲或睡眠状况改变，感觉自己失去价值、感到绝望，向心理健康专家寻求帮助或许可以帮到你。他们可以帮忙确定症状的原因，并建议适当的治疗方案。

Q2：除了刚刚说到的情况之外，有时我无法将精力集中于一件事上，因为我的思绪总是跳来跳去。我的工作性质导致我的生活总是处于忙碌中，我也经常在做事时坐立不安，想着别的事情。我很难理清思绪，很难完成事情。我想知道这是否可能是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ADHD)的一种情况。

丨心理咨询师：好的，我基本上明白你的意思了。有很多原因会导致我们难以集中注意力，所以我也想要了解更多关于你的信息。

经常分心的情况持续多久了？你是从小到大都这样，还是最近才开始的？你是小时候情况比较好，长大了情况越来越糟吗？你是只在工作中无法专注，还是在其他场合也会这样呢？你曾经跟他人、朋友和同事聊过自己的感受吗，他们是怎么评价你这种状态的？

多动症这种病最近经常出现在网上，所以我们会产生心理暗示，进行自我诊断。虽然不排除多动症的可能，但我们还需要进行彻底的评估，才能知道是否确诊。

丨ChatGPT：你可能存在多动症的症状。但只有心理健康专家才能诊断多动症。他们会考虑一系列因素，包括症状的详细病史，也可能使用标准化评分量表和其他评估来收集信息。

如果你担心你的症状，向心理健康专家寻求帮助是一个好主意。他们可以通过专业的评估手段，确定你是否患有多动症或其他导致这些症状的疾病。

Q3：我能做些什么事情来应对现在的情况？你能给我提一提建议吗？

丨心理咨询师：我们刚刚聊到的问题其实还不太够，所以我不想贸然提出建议。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信息，这样才能完全理解你的目标是什么，因为每个人解决问题的方法都不一样。

如果我们确定了，你患有抑郁症并且不存在精神创伤的话，那么我会建议你采取行为激活疗法。行为激活疗法是一种分级计划，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增加活动量，让你以可控的方式重新回到喜欢的活动中。

丨ChatGPT：如果你存在抑郁症或多动症的症状，以下步骤可以帮助:

1. 寻求专业帮助：心理健康专家可以诊断出你的症状，并制定适合你的治疗计划。

2. 学会自我照顾：好好吃饭、睡眠充足、多参加体育活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健康，有助于改善你的整体情况。

3.管理压力：找到健康的方法来管理压力，比如锻炼、冥想或深呼吸。

4. 与他人联系：与朋友和家人交谈，加入一个支持小组，或寻求治疗。建立联系可以提供一个支持性的环境，在那里你可以分享想法和感受。

5. 考虑药物治疗：如果你被诊断患有抑郁症或多动症，医生可能会开一些药物来帮助你控制症状。

重要的是要记住，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不同的，适合一个人的东西不一定适合另一个人。找到正确的治疗方法可能需要时间，但只要坚持下去，并得到周围的支持，你就能改善自己的心理健康和幸福状态。

Q4：我同时患有多动症和抑郁症的概率有多大？同时患有这两种症状的可能性大吗？有相关的研究吗？

丨心理咨询师：同时患有多动症和抑郁症是存在大量案例的。患有多动症会增加你患抑郁症的风险。并且，如果多动症没有诊断出来，那么在社交和关系层面，更有可能同时患上抑郁症。

在这种情况下 ，你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在与一些事情抗争，但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感到心情不好；你可以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有些事情做错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也不明白该怎么去做才能接近那个正确答案。

但总而言之，我现在不能说你同时患病的风险很高，但有这种可能性，我们必须做进一步的检查。

丨ChatGPT：个体同时患多动症和抑郁症是很常见的。研究表明，高达50%的多动症患者也有一些抑郁症的症状。多动症和抑郁症的共同出现会产生一系列复杂的症状，影响日常生活，对这两种疾病进行全面的评估和适当治疗是很重要的。

如果你担心自己同时患有多动症和抑郁症，向心理健康专业人士寻求帮助是很重要的，他们可以对你进行评估，并确定最佳治疗方案。他们可能会结合药物治疗、心理治疗和生活方式的改变来帮助你控制症状，改善整体健康情况。

Q5：我不是很想吃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有问题，而且药物有时会有副作用。我可以先做些其他的事情来改善现状吗?

丨心理咨询师：假如你真的得了多动症和抑郁症的话，要不要吃药也是你个人的选择。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么选，很多人都对药物感到不舒服。

药物当然有帮助，但你说的也对，药物有时会有副作用，所以我建议与医疗专业人士了解清楚药物的风险再做决定。不吃药当然可以，但有时心理干预和药物治疗结合在一起是最有效的。

丨ChatGPT：好的，有一些非药物治疗可以帮助控制多动症和抑郁症的症状。这些方法包括：

1. 正念：练习正念、冥想、深呼吸或渐进式肌肉放松可以帮助平静大脑，减少焦虑和压力的症状。

2. 运动：体育活动可以帮助改善情绪，提高能量水平，减轻抑郁症和多动症的症状。

3.睡眠：保持一致的睡眠时间表，创造一个放松的就寝时间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减少多动症的症状。

4. 认知行为疗法（CBT）：CBT可以帮助个人学习应对策略，改变诱发抑郁症和多动症的消极思维模式。

5. 技能培养和组织规划：提高时间管理能力，将任务分解成小步骤，使用计划表或待办事项列表可以帮助ADHD患者更好地管理他们的时间和任务。

重要的是，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不同的，并没有万能途径。找到适合的疗愈方法可能需要时间，但只要得到周围的支持并坚持，就有可能在不依赖药物的情况下改善心理健康和幸福状况。

如果你担心自己的症状，不妨向心理健康专家寻求帮助，他们可以指导你制定一个符合特定需求和偏好的治疗计划。

02

对AI的认可与质疑

其实，AI技术，尤其是AI聊天机器人与心理治疗技术的结合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多项研究表明，AI聊天机器人可以被应用于多种情况的临床心理治疗中，包括抑郁症、自闭症和焦虑症。

和ChatGPT聊天，确实能够缓解一部分的情绪压力，但面对更加复杂的心理障碍，它目前仍存在诸多局限。

在刚刚的对决中，Dunbar博士表示她对ChatGPT的表现总体满意，但她也强调，目前ChatGPT的回答不能取代专业的评估和治疗。

“ChatGPT提供的信息适用于寻求基本建议和策略的人。我认为ChatGPT或其他AI可以帮助那些轻度情绪紊乱的个体，或者只是想找一些实用信息的人。”

她补充道，它可以提高人们的心理健康知识，并提出建议，帮助他们找到自己需要什么。她说:“许多人很难接触到心理咨询，获得专业人士的帮助，所以我支持用新颖的方法让人们了解到心理咨询。”

Dunbar还指出:“我注意到关于患病风险的问题很少，这些问题可能会暗示来访者让他表现出情绪平稳的那一面，但只要来访者提到抑郁症，我就肯定会检查他的患病风险。”

ChatGPT目前所有的输出都是文本，它目前仍旧只能通过打字与我们进行“对话”。而信息的传递本就是多渠道的。我们的微表情、动作、语气都在“说话”，理解这部分隐性的信息本就是咨询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根本不可能用AI来完成，也不应该这样做。”

和专业人士来共同了解和改善自己的心理健康，是一种独特的体验。“我们不完美的天性使我们成为人类。能够与另一个不完美的人分享自己的心理健康之旅，是整个心理咨询环节的重要组成部分”。

另一名咨询师也对ChatGPT进行了测试，AI的表现也得到了部分认可。“在真实的心理咨询中，我的回答可能与ChatGPT类似。它会承认自己的局限性，提供自杀干预热线，不越界评价婚姻，这些行为都是我认可并且也会去做的，它们会引起同理心、认同感、积极看待和对问题的重构行为，这有助于患者专注于成长，并从错误中学习，而不是只关心结果。”

总而言之，ChatGPT等AI聊天机器人可以作为一种信息源，帮助来访者了解到更多关于自身情况的有效信息。但作为心理咨询师的独立替代品，它也仅仅是提供建议而已，它的判断与回答并不能作为真正的诊断和治疗。就像ChatGPT自己说的，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更加重要。

03

赛博共情与现实灵魂的互斥

其实，AI能否替代心理咨询师，这个问题的核心并不在于AI的能力强弱，而在于来访者已知信息的正确与否。

有一家提供心理健康支持的公司叫Koko，它的两百多万用户中大多数是青少年。在2023年初，Koko的部分用户发现，自己在Koko上得到回复的效率变快了很多，而且质量也变高了不少。

而关于这一现象的原因，Koko的老板Rob Morris在推特上揭露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引入了ChatGPT，并要求手下的员工使用ChatGPT来回复寻求心理支持的用户们。

他说，这让提问的响应时间缩短了一半，ChatGPT的回答也被用户们高度评价。

但他的“自爆行为”也让这一实验终止了，因为“一旦人们知道这些信息是由机器共同创造的，它就不起作用了。”

似乎“恐怖谷效应”也存在于心理咨询中，当人们得知与自己真心换真心的对方，竟然是一台机器时，不约而同地表现出反感、空虚。

通过这个“实验”，我们也不难总结，在明知道对方是AI的情况下，心理咨询无法达到想要的效果，甚至连基本的共情都无法做到。人性的存在让我们信任不了AI心理咨询师，这是技术无法突破的桎梏。

虽然AI无法替代心理咨询师，但它其实已经在心理咨询行业悄悄立足。

从去年起，就有相关平台在AI赋能心理咨询领域做了不少探索。其创始人认为，人与人的连接是心理咨询的核心部分，现阶段AI不会替代心理咨询师，而是作为辅助诊疗的工具，进一步提高心理咨询的质量和效率。

基于ChatGPT的开发公司OpenAI推出的大模型GPT-3，由平台进行了生成诊疗memo和评估报告等功能的试验。通过系统性信息及前端用户的反馈，建立了成熟的调试机制。

与此同时，标准化的服务体系也为模型训练提供了较为高质的数据。这部分的模型也将对提高咨询师的胜任力有所帮助，可以让咨询师提供更优质和专业的服务，也将为咨询师提高1-2倍的工作效率。

硅谷有着这样一种追求：物理世界中每一个需求都可以通过技术来帮助解决。最近AI绘画、AI聊天机器人的兴起也让我们再次开始讨论，哪些职业会被AI替代。

在对科技持乐观态度的人看来，目前所有职业都可以运用到AI来产生解决方案。比如对于医生、法官、警察，AI将帮助他们诊断病症、处理案件、调整刑罚。

但总有些事情需要的不是解决方案，比如人际关系、社交需求、教育、看护等，它们需要的往往是人的回应、关注、关心。

AI可能有着人类无可比拟的广度，但它目前还很难达到我们所需要的深度，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通过技术的发展来解决。

珍惜、体贴、包容其他个体，是人类特有的美好品质，人与人之间真实的连结感和信任，才是心理咨询能否起到效果的决定性因素。

References：

Chang, M. (2023, February 6). ChatGPT vs Psychologist. How Far Has Generative AI Come? https://www.koreabiomed.com/news/articleView.html?idxno=20379

Auslender, V. (2023, January 15). Freud Is Turning over in His Grave: Can ChatGPT Be Used as a Psychologist? https://www.calcalistech.com/ctechnews/article/ryoom7h5i

田沐, 李颖, & 吴悦. (2023, March 1). 精心视野 | ChatGPT爆火出圈，下一个被取代的人会是心理咨询师吗？. https://mp.weixin.qq.com/s/mdoOXXfNo3kEuwWjETCw6g

周鑫雨. (2023, March 2). 36氪首发 | 「Glowe 阁楼」完成数千万元A+轮融资，AIGC赋能心理咨询. https://www.36kr.com/p/2150990968588550

Medical Review：

Mindfront Psychotherapist Mooney Niu

作者简介：Mindfront，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曼朗mindfront（ID：mindfront），曼朗医疗（mindfront）是绿叶医疗集团旗下专注精神心理健康的服务品牌，依托绿叶医疗在澳拥有的18家精神心理专科机构的临床服务产品和运营体系，目前在国内核心城市开设了7家心理医疗机构，打造适合中国人群的个性化精神心理整合循证治疗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