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是流动的吗？我们的性别表达是如何被建构的？

作者：译言

排版：阿桃

编辑：Liz

监制：April

来源：微信公众号：译言（ID：yeeyancom）

时至今日，传统的二元性别体系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松动，人们对性别的理解也早已慢慢脱离生物性征，走向更为弹性和复杂的社会学建构。

随着麦莉·赛勒斯、鲁比·洛斯和卡拉·迪瓦伊等名人被公众普遍接受，具有性别流动性的人的存在变得更加理所当然。

性别是流动的吗？我们的性别表达是来自个人认同，还是文化影响？性别流动的观念又如何影响人们的生活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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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二元性别身份

今年26岁的卡拉·埃尔南多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属于某个特定的性别。当新冠肺炎爆发后，他有了很多单独思考的时间来反思自己的身份。在2020年6月的“骄傲月”期间，他发现了巴塞罗那版《暂停》中的一篇关于非二元性别身份的文章，以及相对应纪录片，进一步打开了他对“女人”或“男人”性别二元之外可能性的想法。

埃尔南多认为西班牙在性别方面还比较落后。“我不知道非二进制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完全不同了。”但是，像埃尔南多这样的人来说，对“女人”或“男人”性别二元之外的范围了解越多，他们就越觉得他们与之相关。

对埃尔南多来说，这次经历是通往了一个新发现的大门：她发现了“性别流动性”一词的存在。埃尔南多认为这是对他们性别认同观念的更恰当描述。

“有时我醒来，感觉自己更偏向女性化，所以我想穿一件露脐上衣，戴上耳环。但有时我又会想，我想尽量减少我胸部的存在感。”性别流动性人士的生活体验就是一天想减少女性氛围，第二天又想穿更女性化的衣服，这让埃尔南多觉得这个词非常适用于他们的群体。

“性别流动性”这个词可以用来描述一些人认为他们适合二元性别之外的性别。该术语承认，性别不一定是固定的，并且也不再强调让个体与特定性别保持一致的必要性。

性别流动性性心理学家丽兹·鲍威尔说：“有多少性别流动性的人，就有多少种可以驾驭性别流动性的方式。”她认为，性别流动性让人们可以随心确定自己的身份和表达方式，而不是让自己会束缚在一个单一的、总体性的性别标签上。

对于许多具有性别流动性的人来说，这个术语的发明是一种解放，帮助了他们了解自己和自己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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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不是一个固定点”

性别流动性的起源源于性流动性的概念：性取向存在于异性恋、双性恋或同性恋之外，并且可能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发生转变。

美国犹他大学心理学和性别研究教授丽莎·戴蒙德说：“从很多方面来说，我们现在使用的对性别流动性的定义，都是从帮助我们理解性流动性的语言中借用的。我们曾经认为人们只有两种性取向，即异性恋和同性恋。然后我们意识到，有些人觉得自己不适合其中的任何一个类别。”这催生了双性恋一词，但正如戴蒙德解释的那样，这也不适用于所有人。

戴蒙德说说：“还有的人会认为，‘这不适合我，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会完全一致拥有某种性取向。’性流动性就试图描述和解释了这种变化，以及不断发展振荡，并对环境背景积极敏感的现象。我们很快发现同样的解释也适用于性别认同。”

在本文中采访过程中，每个人都以略有不同的方式描述了性别流动性，但他们的想法都大致相同：这表明性别“不是一个固定点”，而是相当灵活，并且取决于各种因素能够变化的认知，包括一个人的内部自我以及外部环境变化。

美国爱荷华州康奈尔学院的社会学教授艾琳·戴维斯说，某些环境可能决定了一个具有性别流动性的人会如何表达自己。她认为，传统的工作环境可能会让具有性别流动性的人表现出更加女性化或男性化的一面，以迎合同事。

和埃尔南多一样，鲍威尔也会根据他在某一天或某一刻的感受，而穿着不同的衣服。然而，鲍威尔表示，性别社会规范也会影响他们对于穿着的决定，以最好地展示他们的性别认同。

鲍威尔说：“就我个人而言，因为我的身体很有曲线。所以如果我穿着完全女性化的衣服，人们只会把我视为女性。”为了更好地展现她不仅仅是女性，鲍威尔发现自己更倾向于穿更男性化的服装，这样其他人就更有可能承认她的性别流动性。

然而，重要的是，某人在某一天的性别表达，并不一定会反映他们对自己性别认同的整体看法。例如，在表面上表现得更加女性化的日子里，埃尔南多也并不一定会认同自己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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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性别流体性群体一样生活

早在了解性别流动性之前，生理性别为女性的埃尔南多就感觉，自己与那些生理性别为男性或女性的人不同。他的母亲回忆说，即使在孩提时代，埃尔南多也“想成为一个男孩”。

然而，随着埃尔南多长大，他意识到自己的性别并不像“想成为男孩”那么简单。但是没有一个名字来描述他的感受，于是他只剩下了一个默认选项：女性。“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女人，但我是一个更男性化的女人。我对此也感到不舒服，所以我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群体。”

现在，埃尔南多在“不给性别定型”方面感到非常“自由”。埃尔南多注意到，很少有人会自动假设他们会在熟人中扮演某种性别角色。埃尔南多说，比如在过去，如果一个男性称他为“非常漂亮的女孩”，他们可能会一起玩，埃尔南多甚至会试图表现得更女性化。但如今埃尔南多会通过说明自己的性别认同来回应这些这位男性。如果这个人不尊重这一点，这对埃尔南多来说是一个危险信号，他就会远离这位男性。

但也存在挑战。虽然他的父母最终接受了他的性别认同观念，但埃尔南多仍然在努力向他的母亲解释使用性别流动性这个术语。有时候，朋友们也会问他一些无礼的问题，比如，“你是去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此外，在某些地方，埃尔南多对被公开认定为性别流动性群体感到不自在。例如，许多医生办公室仍然要求患者在填表时选择“男性或女性”。埃尔南多说：“如果我要去妇科医生那里，想和她谈谈 性别认同的话，收到这张表之后，就开始让我感到有点焦虑了。我就在想，她会明白我的意思吗？我需要告诉她吗？”

然而，总的来说，埃尔南多说，将自己理解为一个具有性别流动性的人是一件好事。“因为我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当我与某些人交往时，我可以设定非常明确的界限。在我没有设定这个界限之前，我觉得自己必须一直取悦每个人，才能被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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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出性别流动性的年轻人增多

一些数据表明，拥有像埃尔南多这样的经历的人可能正在增加。根据戴蒙德从2020年开始的研究显示，报告性别认同或表达出与出生时不同性别的儿童和青少年的数量正在增加。

2018年，在一项针对美国明尼苏达州八万名9年级和11年级学生的研究中，3%的人表示他们认为自己是“跨性别者、性别酷儿者、性别流动性者或不确定自己的性别认同”。在 2015 年Splinter杂志的调查中，研究人员对1000多名年轻人进行了调查，超过一半的千禧一代表示，他们“认为性别存在于一个范围内，但不应仅限于男性和女性类别”。

然而，戴蒙德认为，这并不表明性别流动性是一种新现象。“性别流动性表达的增加并不意味着世界上正在发生新的改变，而应该说有一种新的词汇可以用来描述世界上早就发生的事情。”

她表示，这些词汇已经通过互联网广泛进行了传播。“从莫桑比克到法国再到内布拉斯加州，互联网让消息闭塞甚至从未听说过变性人、跨性别者等的人，能够立即知道他们的经历。这对在前互联网世代的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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